008
离婚手续走完的前一天,我突然接到疗养院的电话。
“祝小姐,您母亲情况急剧恶化!”
我冲到医院,只看到心电监护仪上一条冰冷的直线。
我僵在原地,缓缓看向主治医生:“我妈…之前不是一直很稳定吗?”
医生沉重地摇头:“非常抱歉。病人心脏衰竭已久,原本就急需移植…这次又受了强烈刺激,我们…尽力了。”
大脑一片空白,世界轰然倒塌。
之后的一切,快得像一场模糊的噩梦。
我看着母亲被盖上白布,推进太平间,化作一捧灰,装进冰冷的骨灰盒。
下葬那天,天气罕见的晴朗,无风无雪。
工人们抬起墓碑,我上前一步,正要安放骨灰盒,陆北野的手机却突兀地响起。
屏幕上跳动着的名字是——“祝伶”。
他皱眉挂断,电话却执拗地再次响起。
反复几次,连工人都投来异样目光。
他看了我一眼,满是为难,最终还是走到远处接起。
回来后,他眼神急切:“孩子得了肺炎,祝伶现在在医院……”
“去吧。”我面无表情地打断。
陆北野如蒙大赦,用力抱了我一下:“等我回来。”
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墓园尽头,亲手将母亲的骨灰盒放入墓穴,看着泥土一点点掩埋。
所有仪式结束,人都散去后,我拿出一块手帕,仔细擦拭着墓碑。
很多年前,十七岁的陆北野抱着被父亲打得浑身是伤的我,跪在我妈面前向她保证:
“伯母,今天我想告诉你,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祝汐。”
“我发誓,这辈子,就算我拼了这条命,也会保护好她,对她好,爱她一辈子,绝不背叛!”
我曾深信十七岁陆北野的誓言。
可真心易变,我能跟陆北野走到这里已用尽所有力气。
结束后,我去民政局拿了离婚证。
之后,直接打车去了机场。
真正想离开的人,往往吝啬到说再见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。
拿着用新身份买的单程机票,我没有犹豫地登上了飞机。
舷窗外,云层散开,阳光灼目。
我忽然想起陆北野求婚时的意气风发,他说:
“我的势力除了港城,遍布全球,你逃不出我手掌心的。”
陆北野,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。
离开你,其实从来不难。
难的只是我曾经舍不得,
而如今,有关于你的一切,我都不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