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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国内待了一个月。

这一个月里，我以顾淮“未婚妻”的身份，雷厉风行地处理了顾氏集团的内乱，将那些害他的人，一一送进了监狱。

我守在他的病床前，每天给他擦拭身体，陪他说话，给他读他写的日记。

我不知道他听不听得到。

我只是觉得，我该这么做。

不是因为爱，也不是因为原谅。

只是为了偿还。

他还了我一个光明的未来，我还他一条命，从此，我们才算真正的，两不相欠。

一个月后，医生告诉我，顾淮的情况，奇迹般地，开始好转了。

他的生命体征，越来越平稳。

医生说，他有可能会醒过来。

得到这个消息的那天，我订了飞回M国的机票。

走之前，我最后一次来到他的病房。

我俯身，在他耳边，轻轻地说：“顾淮，我要走了。你的公司，你的资产，我一样都不会要。我已经委托律师，等你醒来后，全部归还给你。”

“你好好的，活下去。”

“忘了我，开始新的生活吧。”

说完，我站起身，准备离开。

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刻，我感觉我的衣角，被一只虚弱无力的手，轻轻地拉住了。

我猛地回头。

看到病床上的顾淮，不知何时，已经睁开了眼睛。

他的眼神，还有些涣散，却固执地，一瞬不瞬地，看着我。

他的嘴唇翕动着，戴着呼吸机，发不出声音。

但我看懂了他的口型。

他在说：“别……走……”

四目相对，跨越了生死的距离，跨越了六年的爱恨纠缠。

我的眼泪，再次汹涌而出。

我看着他，摇了摇头，然后，用力地，一根一根地，掰开了他的手指。

我没有回头，大步地走出了病房，走出了医院，走向了外面灿烂的阳光。

半年后。

M国，塞纳河畔。

我穿着洁白的婚纱，Leo站在我对面，眼神温柔得像一汪湖水。

神父正在庄严地宣读誓词。

“沈月小姐，你是否愿意嫁给你面前的这位男士，无论贫穷还是富贵，健康还是疾病，都爱他，忠于他，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？”

我看着Leo，笑了笑。

然后，我转过身，看向了教堂门口。

那里，站着一个穿着笔挺西装，身形还有些清瘦的男人。

是顾淮。

他也是来参加我的婚礼的。

他看着我，眼睛里，没有嫉妒，没有不甘，只有满满的，温柔的祝福。

他也笑了。

我收回目光，重新看向神父，和面前的Leo。

然后，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，我缓缓地开口。

“对不起……”

我顿了顿，看着Leo脸上瞬间黯淡下去的神色，又看了看门口那个，因为我的话而骤然亮起希望的顾淮。

我深吸一口气，说出了我最终的答案。

“对不起，这个问题，太难了。”

“我的未来……或许，有待考量。”

（全文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