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怪会有佛语言云：放下屠刀，立地成佛。

姐，锦年哥。

谢谢你们在我从来不相信的爱里，默默且真诚地爱我，呵护我那么多年。

生而为人，我很抱歉……

“锦年，锦年！”

“不要，锦年不要啊！”

“锦年！”

程暖夕从噩梦中挣扎着爬起来，眼前一片白茫茫。

她拔掉手臂上的留置针，一股脑儿跳下地。

门外冲进来的男人将她一把按住：“暖夕！你还不能起来！”

“季语锋？”

看清眼前的人，程暖夕的眼眶一紧，接着却是一酸：“宝宝呢！锦年呢！”

季语锋穿着一件纯黑的商务西装，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股檀香焚尽的气息。

这是葬礼的气息！

程暖夕下意识瘫倒身子，往后跌回床上：“不，不会的……”

她最后的意识停留在慕锦年的奋不顾身之上，看着他浑身浴血，看着他不放弃地相救。

她记得他的鲜血仿佛隔着玻璃都能喷在自己的脸上，熟悉的温度和气息，让她绝望得几乎不想从梦里挣扎回现实。

“锦年不会有事的！他还没见过宝宝！你告诉我，锦年没有死！”

“他见过了。”

季语锋抱着程暖夕的肩膀，咬咬牙，低声道：“不是慕锦年，是阿北……”

程暖夕一愣，骤然想起程以书在矿山对她说过的话。

“林向北他……”

季语锋点点头：“是，今天上午的葬礼。”

记忆里，那个有着温暖阳光笑容的大男孩，无论缘由地为她好，只要为了她甚至不惜自己做坏人的林向北……

程暖夕压着胸腔中紧绷的窒息和痛苦，双手脱力地攥在床单上。

“阿北说，让你原谅他当初迫不得已的决定。”

季语锋说，“他无意中发现了被绑走的小强，通过那枚长命锁认出了是你的儿子。我想，这应该是他这一生中做过的最勇敢的事。”

“不。”

程暖夕含着泪水摇头：“他一直都很勇敢。如果当初不是他在狱中处处保护我，我甚至可能没办法坚持五年的时光。”

季语锋淡淡唏嘘一声：“是我从来没当他已经长成一个独当一面的男人了。”

他站起身，望着窗外的飘雪：“我只有两个弟弟，却一个都没能好好守护。”

新闻上说，k国最大的恐怖组织在一周前神秘入境，却由于不明原因的矿山爆破，全部罹难在深达一百七十米左右的矿坑底部。

那些永远不会再给人知道的秘密，再也没有了威胁任何人生的可能性。

程暖夕想：或许，程以书是在用这种方式来告诉自己。

他终于明白，爱不是万能的良药。

但爱可以让人明白，从来没有良药。

所有的伤痛，都是因为有了爱以后才变得不那么难以支撑。

听到外面有孩子啼哭的声音，程暖夕凛然转身。

苗晚秋进来，怀里抱着一个男孩。

“小强！”

时隔一个多月再次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宝贝，程暖夕不顾身体的虚弱扑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