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口郁气堵在喉头，我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。

盯着瓷砖上那摊刺目的红，我彻底崩溃，眼泪无声滚落。

过了好一会儿，我才机械地摸出止痛药，囫囵吞下。

这五年来，我每一条生路都被小叔亲手掐断。

到如今，竟连骨灰盒也买不起了。

我缓缓擦掉瓷砖上的血痕，恍惚间想起从前种种。

突然很想当面问问他——

沈岁珩，你究竟为什么要将我逼到这一步？

推开沈家大门时，沈岁珩正与宋清柠用餐。

他的目光从我狼狈的身上淡淡掠过，声音听不出情绪：

“肯回来了？”

“你为什么要让经理辞退我？”

我直直看向他，脸上没有表情。

“五年了，你对我的羞辱难道还不够吗？”

沈岁珩皱了皱眉，似乎不满我的态度：

“不吃点苦，你怎么知道大院的日子有多安稳？”

“沈栀，外面传你传得多难听，要不是我一直压着……”

宋清柠抿了一口红酒，语气嘲讽：

“岁珩，她这哪里是领情的样子？分明是在怪你。”

“野种就是野种......”

“闭嘴！”

我忍无可忍地扑过去，手腕却被沈岁珩一把攥住。

“你想干什么？清柠也算是你的长辈！”

“我以为你是被宠坏了，这才给了你一点教训，结果你还是没有学乖。”

“难道说，你还想再滚出去流浪五年？”

我的脸色瞬间苍白，不可置信地看着他，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。

我生不如死的那五年，在他眼中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教训？

见我沉默下来，沈岁珩也缓和了语气：

“算了，向清柠道个歉，你还是沈家的大小姐。”

我猛地推开他，歇斯底里地尖叫：

“不可能！”

“沈岁珩，以后我就算是死，也不会再回你们沈家！”

沈岁珩额角青筋暴起，瞬间暴怒：

“沈栀！谁准你天天把‘死’挂在嘴边！”

“我告诉你，就算是死，你也永远欠我的！”

“我姐姐的遗物一天没找回来，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！”

他说完，摔门而去。

我踉跄着蹲下身，胃里又一次翻搅起剧痛。

高跟鞋清脆的声音响起。

宋清柠用鞋尖抬起我的脸，红唇勾起：

“小丫头，你这副样子，可真叫人心疼。”

“那枚军功章……你找了五年吧？”

“不如这样，你给我磕九十九个响头，我就告诉你它在哪儿，怎么样？”

我死死瞪着她，目眦尽裂。

可我不能让妈妈的军功章一直流落在外。

忍受了五年屈辱也不曾低下的头，在这一刻，重重磕在了地上。

“砰！”

“砰！”

“砰！”

......

直到地板被我的血染红，眼前阵阵发黑。

宋清柠才终于俯身，在我耳边轻轻说出了一个地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