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车库。傅野下了车，绕过来从副驾拿上那幅卷好的画。回到家，他脱了西装外套搭在臂弯，径直走到客厅，三两下拆开包装，把那幅《山水居》展开。傅野从抽屉里找出无痕钉，没费什么事，就把画挂在了沙发对面的墙上。他退后几步看了看，又侧头问还站在玄关的安窈：“挂这儿，行吗？不喜欢就换个地儿。”安窈的眼神压根就没往画上落。她满脑子都是那句贴在耳边的“帮你盖住了”，还有嘴唇上那点温热的触感。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，又赶紧点头：“都行，这里就挺好。”傅野看她那副魂不守舍的样，眼底闪过一丝笑意，也没多问。浴室里水汽蒸腾，镜子很快就蒙上了一层雾。安窈看着镜子里自己那还有点肿的嘴唇，心跳乱了一拍。她换上傅野买的那套新睡衣，棉布软软地贴着皮肤，闻着是一股干净的清香。等她躺到床上，傅野已经在了。床头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夜灯，他靠在那儿，手里翻着一本全英文的经济杂志。安窈悄悄钻进被子，在自己的那一侧躺得笔直，连呼吸都放轻了。她闭上眼想快点睡，可脑子里却乱哄哄的，一会儿是赵城那张让人恶心的脸，一会儿又是傅野那个轻柔的吻，搅得她怎么也睡不着。她欠他太多了。这份婚姻本就是一场交易，他给了她一个安稳的庇护所，帮她解决了那么多麻烦，她却好像什么都回报不了。今天在洗手间，他明明可以不管的，却用那样的方式来安抚她。安窈的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，闷得难受。她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一切。身旁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辗转，翻动书页的声音停了。“睡不着？”他低沉的嗓音在安静的卧室里响起。安窈身体一僵，没敢睁眼，含糊地“嗯”了一声。傅野放下杂志，关掉了床头灯。卧室瞬间陷入一片黑暗，只有窗帘缝隙透进来的月光。他躺了下来，像往常一样，伸手将她揽进怀里。安窈的后背贴上他温热结实的胸膛，熟悉的气息将她包裹，她的心跳却越来越快，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。她在黑暗中睁着眼睛，纠结了很久很久，才在傅野的怀里，小心翼翼地转了个身，变成了面对着他。黑暗中，她看不清他的表情，只能感觉到他平稳的呼吸拂在自己的额前。安窈深吸一口气，鼓足了毕生的勇气，微微撑起上半身，凑过去，在他的脸颊上，轻轻地亲了一下。一触即离。她的嘴唇只碰到他温热的皮肤一秒，就飞快地缩了回来，重新躺好，用被子蒙住了半张脸，心脏狂跳不止。“傅野，这个吻我还给你，我不欠你了。”回应她的，是男人缱绻的轻笑。